章鱼烧自闭中

【全职乙女向/你x莫凡】养猫守则

*心高气傲山寨女王x无家可归拾荒野猫

*左右位没有反

*全文1w+

朋友，养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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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最后一件狼牙吊坠合成上去，那柄扫把冷冷淡淡弹出了合成失败四个字，简直跟他的原主一模一样，脾气古怪、不近人情还违反常理。

 

不过也只差最后一个材料了，这两天就能交货，进度还不错。

 

你不是工作狂，一觉得累就迅速合上笔记本转身躺进被窝里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躺就躺进了冰窖，刚在冬天工作过的手遇上南极冰，冷上加冷，剥下一层皮就能吃人血冰沙了。

 

你有些烦躁，“不是让你去地上睡吗？”

 

回应她的只有被子磨蹭出沙沙声，算是在拒绝。

 

可你根本不吃那一套，扯过大半被子重申：“下去。”

 

这种行为引起了对方的极端不满，他放过被子，转而圈住你的腰，让手上那股寒气去冻你的肚脐，像在惩罚你大冬天还让他睡地上。

 

你不吃他这一套，还扯扯他的兜帽，嫌弃了。

 

他更不乐意了，这回是脚背勾上了你的脚腕，像条蛇，冷血无骨动物，估计下一秒就该咬死你这个农夫了。

 

但也不太对，毕竟这种季节蛇都该冬眠了，只有这个吃白饭都能把自己吃成祖宗的家伙才能这么得寸进尺。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冷的？”你眯了眯眼，有些不悦，“不下去明天你就没饭吃了。”

 

“……”

 

这句话之后他果然停下来了。

 

他拱了拱被窝，眼睛在黑暗里亮着冷光，像猫看到阳光时的细长瞳孔，尖锐而又锋利地指向你。

 

这家伙怎么养都捂不热，果然是只野猫，你无不嘲讽地想。

 

下一秒，他就证明你所想的，像只野猫一样撕咬住你嘴，也不管你是不是在抵抗，硬是叼着猎物直到两边都满嘴血腥味后，又用温热的舌头混乱地舔舐，只是在毫无章法地证明他身上确实有热的地方，哦，身下也有。

 

“莫凡！”

 

你一手卡住他脖子，另一手推着他腰腹压到一旁去，顺势拿膝盖顶住这人小腹，省得他白眼狼病又犯了。

 

但这会儿，他又安分下来了。他被你卡着脖子，乖乖平躺在那里，只仰头望着你，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他像只猫，情绪不好时会挠你，平静时又可能安分到诡异，盯着你时又跟恐怖片里的黑猫一样，让人心里渗得慌。

但他脾气来了去了变化得都挺快，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反复无常这个词简直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你舔了舔嘴唇，黏糊糊的，疼得厉害，一下舔过去有股铁锈味被含在嘴里，也不知道是你嘴唇上的还是他舌头被咬出来的。

这一下刺激得你连日来没办法克隆灭绝星尘的不爽也跟着升温燃烧，他也不怎么愉快，两个人像往油锅里倒水，烈火轰然迸发，一口气焚烧了个干净，衣服烧没了，意识也烧没了，连最开始撕咬起来的原因也被烧得不知哪去了，就知道彼此在彼此身体里撒了把大火，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烧成料理饱餐一顿。

 

你尤其喜欢咬他，专挑他身上那些比你都白的地方，不出血也要咬成紫红色才够解气，看他明显皱眉又一声不吭的闷葫芦样子，会让你更加得意起来。

 

殊不知，你嘴角沾血，在月光中朝他勾唇浅笑的模样在他眼里像极了勾魂摄魄的吸血鬼女王，吸得去的不只是血，还有猎物的魂儿。

这样的错觉只令莫凡反咬得更狠了些，他显然不喜欢你这种样子，一口咬下去，像咬掉一块肉似的，疼到你闷哼起来才会换地方。

 

比起做爱，你们更像在月光下对决的狼人和吸血鬼，两种冷血动物用最原始也最血腥的方式撕咬在一起，非要啃得彼此都浑身伤才能满足自己临时兴起的冲动。

 

这下倒是好了，谁都不是凉的了，两个人浑身上下，除了火辣辣发疼的地方，就是又黏又温热的东西了。

 

你们两人的身体素质都不算好，发了一通疯后平躺下来，两尾被扔上岸的鱼一样粗喘不止。

 

最初争抢的被子此时团在一边没人想盖，你转过头，看到他苍白瘦削的身子边还摊了一团黑色的被子，像黑猫被扒了皮。

 

可算是扒掉这没良心的东西的皮了，你心情愉悦起来，扯得嘴皮子直疼也偏要把那股子餍足展示给他看。

 

他看了你一眼，眼神照旧冷冰冰的，这不是他对你冷，是他天生就这样。

 

他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能擦则擦，不能擦的他也就放任在那里了，任性得要命。

 

果然还是捂不热，你白了他一眼，硬是扯来被子，一个翻身就准备睡了。

 

你感觉到冬天发情的野猫又一次顺着被子贴过来，也不嫌弃俩人一身汗，好像只是一种习惯。

 

你习惯了，也就随便他了。

 

只有那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野猫往前蹭了蹭，搂紧你的腰，连脑袋都要埋在你颈窝里，找到最合适的位置后，下一秒后又开始了均匀的呼吸，仔细听声音里似乎还掺了些滚动的噜噜声，这是他唯一有点可爱的地方——虽然这个距离让你觉得真的很吵就是了。

 

正值十一月，窗外飘着细雪，玻璃上凝了层碎冰，狭小的出租屋内燃尽了一片大火后，很快又被冬天的凉薄吞噬。

 

你闭上眼，耳畔只剩下那点动静，听久了这种不会为任何人影响的呼吸，你也自然会被他带去节奏，不知不觉跟着平缓下来。

直至彼此呼吸和皮肤相重叠时，你仍然在想，他这种什么情况都能睡好的习惯可能是他唯一的优点了。

 

至少能帮你睡个好觉。

 

 

2、

你养了一个男人五年。

 

这话说给谁听都不信，你朋友更是在亲眼见到莫凡后都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和朋友一碟瓜子两个可乐，你唠嗑唠得闲适，你的朋友可是半点不适应。

她嘴上干巴巴跟你聊着，视线总是会不自觉往旁边飘，莫凡拿瓶水，她会去注意，莫凡上个厕所，她也会注意，莫凡要是路过你们身边，她能差点摔下地去。

 

莫凡比她自在多了，根本当多出来的人不存在，和平常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荣耀玩累了会滑拉椅子，靠着你就开始闭目养神，渴了反手就拿你的那罐可乐喝，偶尔还会抢走你的橘子，屡教不改，你暗说真是养个狗都比他有灵性。

 

你朋友看了，还问你上哪捡的男人，夜总会还是约炮软件。她似乎倾向于约炮软件，因为莫凡看上去一点不像伺候人的性子。

 

你听得好笑，说在垃圾桶捡的。

你朋友觉得你在说谎，又不是捡野猫，怎么就能在垃圾桶捡个男人回来。

 

其实和野猫没区别，你耸了耸肩，实话说尽也没必要多解释。

 

虽然确实是在垃圾桶边上捡的莫凡，但那不是你和莫凡的初遇。

 

你告诉你朋友，你是在荣耀线下会遇到的莫凡，不是公会，而是论坛里一个专门用来交易装备的小团体，你是卖方那边，莫凡是老主顾之一。

 

线下会约在ktv里，去的时候你和他是前后脚，各报了账号名。

你的账号名引起一群人直喊姐，但一小波热闹后就没了。倒是“毁人不倦”这个名字一出口，包厢整个气氛都被颠覆了。

 

本来是用来庆祝领队的生日聚会，从莫凡出现起就变成了贬义上的见面会。

毁人不倦是大主顾，卖装备时，他干脆利落一秒不耽误，可大家也都知道他那些装备材料是哪来的，这一见真人，彼此窃窃私语声很快淹没了背景的电音，一群人的目光像是浸了那些有色的彩灯，逐一落到莫凡身上。

 

莫凡在你身后来，也理所当然坐到了你身边，这让你也被当了人类的祖先来供人围观。

 

“就你这脾气，不是掀桌也是走人吧？”你朋友听到这里说了一句。

 

你回想了一下，记忆太模糊了，想不起来，只记得当时觉得莫凡的声音很有特点，一般会形容这种嗓音像磨过沙砾一样沙哑，或是带着鼻音的低沉，可在你听来，那似乎更接近是提不起劲来的喑哑，像是刚声嘶力竭喊过似的。

 

估计是变声期没处理好吧。

 

“桌子。”莫凡说。

 

你恍然大悟，“哦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朋友对一直跟你玩kappa姿势的男人忽然说话简直震惊死了。

你没注意，只是想起你那会儿因为太过不爽，直接踹了桌子，碎了好几个酒瓶，让他们爱吃吃，不吃滚，这才消停了些。

 

虽然消停了，可大家也都扫了兴，零零散散结伴走人，视线还要在你和莫凡身上意味不明地绕上两圈。到了最后，就连领队都苦笑着走人了，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你和莫凡。

 

莫凡一直在吃喝，好像没注意周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你问他为什么要来，他头都没抬一下。

“免费吃喝。”

 

这句话仍然是用他那低哑的嗓音说的。

你托着下巴看他吃了一会儿，一开始兴致勃勃，之后又觉得这众人的焦点也挺普通的，很快没了兴趣，早一步走人了。

 

当然普通了，这莫凡和你根本就是同类人，都是没钱没能力，把泡吧当回家的社会底层生物，这种满大街遍地捡的家伙能轻而易举终结一场聚会，多可笑呢。

 

不过你也确实被这场可笑的聚会影响得没兴趣吃饭了。

你从ktv出来后，被灌进了一肚子冷风，肚子不满地发出抗议，你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多吃点，想到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好吃好喝的毁人不倦，还觉得有点羡慕。

 

回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你干脆去街对面便利店买了俩包子，掰了包子皮，专吃馅。

 

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大，你掰开皮的时候还能看见点热气，风一吹，热气就散了，你还被灌了一脖子凉。

你抬了抬眼皮，看到街对面那道比自己还要瘦削的黑影也快被风吹倒了，无动于衷。

 

当然，拎着他的那群人是不会让他就地倒下的。

 

你遵守红绿灯指挥，慢慢悠悠过去巷子口边上，靠着继续吃包子。

不得不说，吃东西的时候看剧确实能下饭，就算是广播剧。

你以前觉得一拳打在肉上其实没什么声音，电视剧电影里未免太假，现在比起来也挺真实的，一脚踹到骨头上、脑袋撞到墙上、或是拳头砸进肚子再把人直接怼到下一个人脚底下的，换身衣服就是跑错国家的热血高校了。

 

只可惜包子太小，馅吃完了他们也没打完，果然是便利店不如早点摊实惠。

 

你开始估摸他们能不能撑到你买完第二个包子的时候，那边动静就已经结束了，好像是因为他身上确实一分钱都没有吧，只有一张游戏卡——啧啧，还摸了人家身子，这年头当个ktv保安也能耍流氓了啊。

 

几个保安临走前还要唾骂几句没钱来这吃什么饭，看上去很高尚的样子，但也不过是打着道德的幌子发泄自己罢了，刚好选了个能遇到沙袋的职业，真是方便。

 

穿着黑衣服的你站在阴影里，完全没被他们发现，你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人回来，就拎着一塑料袋包子皮过去收尸。

 

不过一拐进去你就笑了。

 

那个家伙已经坐起来了，还扳着垃圾桶盖，背脊绷直，作势要往下跳呢。

听见你这边动静后，他抬起头，眼神更加锐利了几分，像只进攻状态的野猫，爪子小，但指甲锋利得足够割喉了。

 

你问他怎么还会被讨钱。

他沉默一会儿，说包厢钱没付，语气还有点郁闷。

 

你点点头，拎着一袋包子皮问他要不要吃。

 

他接了，吃了两口，问怎么没馅，你说馅被你吃了，然后你如愿以偿看到他动作停顿下来，估计是在嫌弃。

 

但过一会儿，他又接着吃了。

 

挺可爱的，你觉得他在垃圾桶上吃你剩下的包子皮，怎么看都比他在灯红酒绿下吃炸鸡顺眼多了。

你弯起嘴角，跟他打趣，“哎，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他嘴里塞着包子皮，哦了一声，继续吃。

 

这反应有点冷淡。

你想了想，干脆蹲在他面前，向垃圾桶上的黑猫伸出指尖，逗猫似地晃了晃两指。

 

“我听他们说，你拾荒的？”

 

“……嗯。”

 

“真巧，我造假的。”

 

 

 

3、

 

你带莫凡回来后第一件事是让他去洗澡，让他洗完澡后再自己处理伤口。

 

他站在那里没动。

 

你以为他是不满，不由皱了皱眉。

 

一片漆黑里，那双黑眸落了雪，眸光稍稍亮起又转瞬即逝，开口时，声音仍然像裹了一层冰沙。

 

“浴室在哪？”

 

“哦我忘了。”

 

或许是他那身黑色和这间屋子整体的冷色调太过相融，你总有种错觉，好像他早就在这屋子里生活了很久，这不是说你亲近他，只是觉得他像地缚灵，有点恐怖。

 

第二天一早，你看到睡在地上的家伙窝在你怀里，比你睡得都沉，你当场把他踹下去了。

 

“停停停——”

你朋友打断了你的回忆，还多了一眼你身后毛绒绒的脑袋。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月黑风高的事情吗？他……他长得又不差。”

 

“和一个被揍成猪头的家伙做爱？我疯了吗。”你好笑道，“怎么，你看上他了？要带走吗？”

 

“……真给啊？”

 

她看上去还真有点心动。

 

你感觉到自己后颈本来被捂热的地方忽然一凉，好像是身后的家伙做了什么，吓得你朋友缩起脖子直摇头。

 

他挺好养活的啊，你试图推销。

 

可再好养活，你朋友仍然对莫凡刚才凉凉的眼神心悸，只能干巴巴扯开话题，问你怎么养的。

 

你说，一天三个包子就行。

 

她瞪大了眼睛，问那能吃的饱吗？

 

你摇摇头，好生郁闷地说，以前勉强吃包子皮还能饱，现在不行了，包子皮都给他了。

 

 

4、

所以养个男人没什么难的，只要人人都像莫凡这么好养活，养到老死都不是难事。

 

你朋友吃完瓜心满意足告辞了，临关门前还是觉得这种生活有点神仙，不由多回头看了眼。

 

屋子很小，从门缝不经意间漏出的光景更是窄得只能容下两具交叠相融的身影。

你们彼此衔住的嘴唇像是咬上姜太公鱼钩的鱼，刺得满嘴都是血还不打算放过彼此，她开始觉得这种神仙生活只有你们两人能过，而且每天也不该吃包子，该吃巧克力，补血。

 

等朋友走了。

莫凡问你，你有朋友？

 

你嗯了一声，说是小学同学，刚回国。

 

莫凡懂了，因为早在八年前，你就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朋友，这大概是最后一个。

 

他拿清水洗了洗嘴上的血，洗手间门大敞着，他从镜子里能看到你，你正在笑，看上去像平日看到了小孩子互相欺凌一样嘲讽。

 

他见过你这种笑。

 

在你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时，莫凡本来都打算回家了，你当时震惊了一下他居然有家，莫凡则对你的震惊感到莫名其妙。

 

但莫凡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又留下来了。

 

你不爱过新年，觉得难得家里多了个活物，至少要庆祝一下，就买了个全家桶，还让莫凡去买啤酒回来，没想到莫凡来了一句他未成年。

 

当时早就把莫凡啃干净的你讶异了一下，没说什么，干脆就自己一个人喝酒，喝上头了，就跟他唠了唠自己以前的事情。

 

与其说是想找个人倾诉，不如说是当成笑话讲出来的，啤酒炸鸡和可笑的事情，这才是你概念里的热闹二字。

 

八年前，你靠着自己摸索装备编辑器成了荣耀一区的银武制造大户，在刚开始有名气时，有人建议你去找个战队抢个稳定工作，毕竟制作银武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一定是个稀有职业。

 

你查过G市正组建战队的人，非常有眼光的看上了嘉世，然后去了。

 

“然后他们经理看都没有看我的简历，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说到这里，你嘲讽的笑了下。

 

“他说，对不起，我们不需要两个银武设计师。”

 

没有任何犹豫，你放弃了嘉世。

 

那之后，你做了很多银武，然后高价卖给其他战队，指望他们有人能打败嘉世，可到头来，所有队伍都成了嘉世建立王朝的垫脚石，那些银武也被以低廉的价格收购到不知哪里去了。

 

经此一遭，你再没考虑过进哪个战队的技术部，就算他们把金饭碗摆在你面前你也没去。

 

你的朋友们觉得你在堕落，觉得你脆弱，觉得不值得，甚至还劝你去霸图去微草去蓝雨。

 

然后你把手机卡扔了。

 

“去其他战队？”

 

你把酒瓶砸在桌面上，大声嗤笑。

 

“他们以为我是谁？”

 

“天才。”

 

莫凡说。

你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同样和装备为伍的他知道。

 

你心情大好，难得给了自家未成年人一个名副其实的亲吻，还是法式长吻，纠缠得他嘴里那股鸡腿肉味都被你咽下肚去了也没有罢休。

 

好半天，吻得莫凡开始推你了，你也如他所愿松了口，转而把他按倒在床上，像在制作自己的艺术品，把他全身都染上和自己相同的酒味才有几分困意。

 

可莫凡对你这种喝完酒就犯困的良好酒品相当不满，咬着你纠缠在他嘴里的指尖，把你刺激清醒了，这才开始他那野猫式报复。

 

酒是个好东西，罐装啤酒的廉价味道搭配两个在新年夜都靠吃全家桶做爱度过的糜烂家伙再适合不过。

 

莫凡的刘海和睫毛都被汗水打湿了，像是血液里天生的冰碴子总算融化了。

 

你搂着他的脖子，指尖摸着会让猫动惮不得的后颈，问他和成年人做爱好玩儿吗。

 

莫凡看了你一眼，用他那野猫一样沙哑的嗓子冷声说，现在是你在犯法。

 

猫这种生物就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勾起嘴角，揽着猫脖子靠近自己，在他尤其敏感的耳尖儿呼了口气。

 

“小朋友，我只对你犯法。”

 

5、

 

你们生活了五年，但离开时，仍然跟相遇一样随心所欲。

 

你买了六个包子的时间，回来后，屋里就丢了只猫。

 

洗漱用具还在，备用衣服也还在，唯独账号卡和莫凡本人不在了。你估计他又只带着张账号卡去了哪里，就像跟着你时一样随意。

 

虽然没有留纸条，但你多少也注意到了先兆。

 

这几日莫凡都有些烦躁，尤其是玩荣耀的时候。

每次你路过都会看到他屏幕上一片灰，以他的技术会被这么杀还挺稀奇的，估计是遇上对手了。

 

猫是种冷情又自我的生物，野猫更是连项圈都套不得，就连你每次把他压在下面都会被他反过来抓咬一通，这种麻烦又凶狠的生物根本不适合养在屋里，或者说根本不适合养，毕竟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担心。

 

你开始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养只狗。

 

因为你的包子皮没处解决了，这是你唯一苦恼的地方。

 

 

6、

你再一次听说莫凡的时候，已经是来年夏天了。第九赛季挑战赛结束，嘉世倒台，拿到冠军的草根战队兴欣里有一位忍者名叫毁人不倦。

 

那场比赛你也看了，但莫凡本人没有多出众的表现，在你看来只要没赢那就是不出众，莫凡在擂台赛上输给了嘉世队长肖时钦，队伍整体却赢了团队赛。

 

瞅着那个在采访中也只站在角落谁也不搭理的家伙，你买了袋包子，跑到兴欣去了。

到达时，你看到街对面嘉世正在往外搬东西，不由扯了扯嘴角，感慨真是风水轮流转。

 

兴欣网吧前台的妹子想了半天谁是莫凡，你觉得她的反应非常有意思，这可以说明你家野猫至少不是个勾三搭四的家伙，所以你也不介意在外面多等会儿。

 

但很快你的好心情就没了。

 

“哟，你还在G市啊。”

 

这可真是让人想往上踩一脚的问好，你转过头果然见到了那张不管多少年都让人想揍一拳的脸。

那是叶修。

 

你好笑道，“不然你以为我在哪？”

 

叶修耸耸肩，“微草蓝雨霸图轮回肯定都抢着要你啊。”

 

”所以呢，他们邀请我我就要去吗？”

 

“没有，正好啊，来我们队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挖走关榕飞？”你笑着反问。

 

叶修似乎没想到你这么讨厌他，无奈地笑了笑：“山寨银武可没有从头打起好玩啊。”

 

“确实没意思，”你坦然承认，又抬了抬眼皮，“但那又关你什么事？”

你说，叶修，你是荣耀职业大神，但在技术圈，在我面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说一句你反讽十句的对话模式让他无话可说，他当然是想拉你入队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抵触。

 

怎么会不抵触，你嗤笑一声。

 

八年前你去嘉世，陶轩拒绝你时，叶修也在场，当然，那个所谓的天才银武设计师苏沐秋也在。但当陶轩大声地向所有人炫耀着什么一样拒绝你时，叶修也没有阻止，反倒是苏沐秋在拦着陶轩。

和自己同级别的天才在拦着别人夸耀自己，队伍队长站在他那边冷眼旁观。

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了。

 

你知道原因，圈内普遍认为苏沐秋才是银武界的天才大神，只因为手持却邪的一叶之秋是榜单第一。

 

叶修不可能否认苏沐秋的才华的。

 

那你又算什么。

 

没有人知道，却邪也好，甚至是烈焰红拳灭绝星辰荒火碎霜这些如今闻名荣耀的银武，你都一个人琢磨出来了，可能耗时长到有些银武已经退出了时代，但这些技术部费尽财力脑力研究出来的银武，你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能琢磨出来。

 

你不是没有自制过银武，可事实证明，没有一个实力强大到能使用他们的职业选手，这些银武也不过是一组数据罢了。

 

自制很有趣，你不否认。

 

但要想维持生计，用那些低廉材料山寨一把仅仅只是外观与本体相当的知名银武，这才是最方便快捷的。

不是你选择了这种生存方式，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叶修，苏沐秋死后，陶轩来找过我一次。”

你扯起嘴角。

“求我加入你们嘉世，说我有不输给苏沐秋的才华，还说大家都期待我的加入。”

 

叶修沉默了一会儿，几乎能从你如今的表现上能猜到你当时的反应，他猜你是不是给了他一巴掌。

 

我怎么可能那么野蛮，你说。

 

你只是对低头恳求你加入嘉世的陶轩，微笑着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也不需要一个蠢材战队。

 

7、

 

兴欣这支刚从挑战赛迈向职业赛的新队伍现在尤其需要你，但叶修知道，要想邀请你，至少要先拿个三连冠下来。

 

王杰希就是三连冠答应得太早，最后没拿下来，才让你越发抵触这些职业队伍。

 

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叶修也好，王杰希也好，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了。

你看着从楼梯上慢悠悠踱步下来的那道身影，就好像过去五年每天在家里见到的样子，他一成未变。

 

这是他唯一让你感慨的优点，无论多久，无论到哪里，都还是那副模样。

 

网吧里人群纷扰，和五年前的ktv一样，各色光彩打在你们身边，只有那个一身黑的人能自成一个世界。

 

他黑得暗沉，不像其他猫咪那样就算黑也是油亮油亮的，他连柔顺的皮毛都没有，毛发总是乱糟糟的，手感也很糙，从背脊顺毛摸到尾椎骨也不会让他安顿下来，只会招来更锋利的爪子，是只永远无法被驯服的野猫。

 

可你喜欢摸他。

 

就算被划得满手血，也要去触碰他脚爪下的软垫。

 

你和他都太尖锐锋利了。

别人画个“心”是桃心型的，莫凡就是没有一点弧度却又十分稳定的三角形，八成还是灰色的，而你会画个红色的六芒星，刺更多，还刚好是两个三角重叠在一起，你和他重叠在一起，这才有了个整体的模样。

 

你们都是学不会温存的家伙，就像五年间唇瓣上反复破裂又愈合，疼到你们都习以为常的接吻，除了会用舔舐伤口来表达善意，再没有其他了，你也没指望过做爱能融化你们两个人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极地寒冰。

 

但你不能否认，当两具冰凉的躯体贴再一起时，至少呼吸是温热的，身体也是。

这证明你们还和彼此一同活在这个世上，再多的独来独往，再多的桀骜不驯，都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不是异类，因为有人和你一起。

 

楼梯和前台隔了有三米远，这个时间网吧人也多，可穿越人潮，再一次和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对上视线时，你仍然确信你们的呼吸是相同的，你的肺腔正同那道日夜徘徊在你耳边，不知什么时候治好了你的失眠的呼吸一起，缓慢地起伏着。

 

你注视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对身边人说，“如果是五年前，你跪着来求我的话，我说不定会救你们一把。”

 

叶修问：“现在呢？”

 

“现在……”

 

你不自觉伸出手，逗猫似地朝来人磨蹭了两下手指。

你看着他漫不经心，无视掉整个网吧的所有人向你走来，一步一步，直到他凉薄的指尖与你相触，你才露出了笑。

十指相扣，你们的灵魂是契合的。

 

你朝叶修扬起嘴角，带着孩子气的满足和释然。

 

你说，“现在我只想养猫。”

 

8、

叶修被硬生生塞了一嘴狗粮，回到二楼训练室时，不自觉多喝两杯水省得自己噎着。

不过他水还没咽下去，周围就围过来一圈人。

大家都听说有个妹子来找莫凡，一见叶修回来，陈果赶紧问，“那妹子真是来找莫凡的？”

 

“妹子？”叶修呵呵一笑，那能叫妹子吗，叫姐子还差不多，“是来找莫凡的，顺便，毁人不倦的银武有着落了。”

 

银武陈果不担心，关榕飞都挖来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以她更好奇那个孤僻成性令人担心是不是得了自闭症抑郁症的家伙和你什么关系。

 

关系？

 

叶修想了想，说：“大概就是会被莫凡按着亲十多分钟的关系吧”

 

晴天霹雳，轰隆一声吓傻了所有人。

 

八卦是人之常情，就算搁平日那些乖孩子身上，也总会有乖都乖不下去的时候。

呼啦一下子，所有人都跑下去了。

 

叶修喝着水，顺下那一肚子狗粮，等了十几分钟等回来了一群猴屁股脸。

乔一帆安文逸那样的，早就脸红得说不出话来，唐柔这国外回来的都有点不好意思，老魏和方锐更是痛心疾首，直说世风日下啊。

 

陈果懊恼自己干嘛要去凑那热闹，真是羞死谁了。

 

叶修很莫名其妙，“我亲眼看的啊。”

 

“瞎说！明明就是莫凡被那妹子按在树上亲啊！”

 

“……”

 

是时候给上林苑安排点成年人的队规了。

9、

你做了一把银武给毁人不倦，美其名曰是给猫磨磨爪。

后来，他拿着那把银武，问鼎职业联赛冠军。

你问他要不要回来。

他说不要。

等你要走的时候，他又伸出手，扯住了你的衣角。

你投喂了六年的野猫，第一次伸出爪子，勾住你的裤脚，用微弱到像在喵呜的声音对你说——

留下来吧。